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一回把“假性發/情”這四個字原原本本的地說出來。 (6)

關燈
之外。

G31區或是她們兩人所在的區域,怎麽也不可能沒有信號,那就只能說他們之中有一方的信號被屏蔽了。

於是越知水劃拉了一下界面,找到了檀羨所持有手環的編碼,輕點了一下那映在墻上的藍光便將信息發送了出去。

越知水編輯得很快,檀羨只註意看她移動的手指,卻沒有註意到界面上的內容。

她滿腦子都是那只手是怎麽撩撥她的,是怎麽“救”她的。

這“救”的過程太漫長了,也疲憊無比,似要將兩人都耗死一般。

所幸沒死,如果就這麽死在床上,那可真是……

遠處忽然傳來震動的聲音,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鎮定了一下。

越知水微微揚眉,說:“給你發了信息,去看看收到了嗎。”

檀羨下意識朝著剛才聲音響起的地方看了過去,然後在床底下找到了她的手環。

在拿到手環之後,她才後知後覺——

手環都震動了,能沒收到嗎。

檀羨撈起手環,查看手環收到的內容,在看清上面的內容時,整個人僵住了。

她的目光集中在那行端端正正的字上,四肢像是被藤蔓束縛了起來,心裏的火苗冷不防被填了一勺油,呼啦一聲,燒得心巖都燙出了熱漿來。

那剛被拿起的手環,差點就被甩了出去。

檀羨抿起唇,覺得這玩意燙手。

完全燙手。

那剛藍色的字清清楚楚寫著:“不打算和我聊聊天這三天的事?”

整得就跟初中生傳紙條一樣。

檀羨長舒了一口氣,又深呼吸了一下,“聊,路上慢慢聊。”

越知水點頭,轉身走到了側廳,“你去洗洗,換個衣服,然後我們就走了,路上好好談。”

檀羨把袋子裏的東西倒了吃來,看了一眼越知水帶回來的衣服,站起身就往浴室走。

除了身上有點粘膩以外,她竟沒覺得有哪裏不舒服,甚至還稱得上是神清氣爽……

意識到這件事之後,檀羨差點把自己絆倒,下頜一擡目不轉睛地往浴室走。

沒想到真正覺醒之後,這身體竟好到不覺得虛了。

這怎麽會這麽方便那事兒呢……

草草洗了十來分鐘,檀羨從浴室裏出來,她壓根不想仔細看自己身上的痕跡,兩眼往上翻著,手碰到哪洗哪。

越知水帶回來的面包還算松軟,就著礦泉水勉強能咽下去,檀羨快速吃了個半飽,提上槍就說:“走吧。”

長廊上一路全是鮮血,有新鮮的,也有已經幹涸了的。

異化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,堆疊在一起堵住了前往步梯的路。

檀羨從它們身上踏了過去,有的異化人渾身骨頭已經軟化,落腳的那一瞬像是踩著了果凍。

她面不改色地往樓梯下走,在酒店門口找到了她們開來的車。

越知水打開了駕駛座的門,“我來開。”

檀羨微微頷首,坐到了副駕駛上,朝遠處微微瞇起眼看著。

只見數個異化人攀在外墻上,正艱難地往頂層爬,大概是被她們留下的信息素吸引了過去。

只可惜那幾個異化人腿腳不大好,沒爬多遠便往下滑,有的落在了樓下的遮陽傘上,有的跌進了沒有水的泳池裏。

越知水車開得不快,她一邊開一邊在找這區域裏的加油站。

這車快沒油了,得趕緊把油加上,要麽只能再去找一輛車。

地圖上,加油站所在的位置被標成了紅點,就連距離也被統計了出來。

不算太遠,餘下的油大概能供她們再開一段,油量略顯勉強。

檀羨皺著眉,緊張地往油表看,然而在她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。

地圖上,她們和加油站的距離在不斷縮短著。

幾乎要到的時候,檀羨忽然在後視鏡裏看見了一輛車。

一輛正追著她們後面的車。

檀羨瞳仁緊縮,不因別的,而是因為這車她格外熟悉,正是被她吐了一口血的那輛。

她猛地側過身,幾乎要將頭探出了窗外,盯著後視鏡裏那輛車的影子猛看。

越知水微微側頭,“怎麽?”

“有車在追我們。”檀羨微微瞇起眼,坐正身後在包裏翻找了一番,翻出了一個單筒望遠鏡。

她轉身向後,調整著畫面往後看著,然而車輛快速移動時的畫面卻讓她頭暈目眩起來。

越知水眼眸一轉,斜了一眼便看見了那熟悉的車型。

檀羨放下了單筒望遠鏡,沈默了兩秒才說:“開車的是檀徴山的保鏢。”

越知水皺起眉。

檀羨下頜微擡,耳朵尖突然紅了點兒,“把他的車攔下來,我們再找時間聊聊。”

“你說了算。”越知水話音剛落,方向盤忽地被打了一圈。

作者有話要說:=3=

之後一段時間都會這麽晚了,實在是太忙了。

第 62 章

在打了方向盤之後, 檀羨猝不及防往旁一偏,重重的撞上了門窗。

她皺起眉,下意識朝越知水看了過去, 卻發覺越知水神色不變——

越知水是故意的。

車往旁斜著開了出去, 頓時橫跨了兩條車道。

越知水抿起唇,眸光冷漠如冰,硬是將後邊駛來的車擋住了。

她瘋了!檀羨心想。

如果那車不及時剎車,很有可能她們的車會被撞翻,兩輛車都不能幸免。

那追來的越野車猛地打了個圈,車頭在圍欄上劃出了一道火光!

嘭一聲巨響,圍欄已經被撞得變了形。

然後那越野車卻沒有停, 在滑出了數米遠後,竟緊急倒車駛離了圍欄,又猛地往前沖出。

越知水微微瞇起眼, 從那越野車的車窗裏看見了一截伸出來的槍管。

“你不出手, 他們可就要把我們的車輪打爆了。”越知水冷聲說。

檀羨皺起眉,思索了不到兩秒便把手裏的槍舉起, 所瞄準的, 正是越野車的車輪。

越知水很快回歸右車道, 在車身擺正就便開始提速。

檀羨卻發現,那越野車的速度很快,並且那開車的人像是不要命一樣,一開始就把車速提到了一個極致。

她緩緩將槍口壓低, 盯著那緊隨在後的車說:“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的車速慢下來。”

“你說了算。”越知水冷靜開口。

這話還怪寵的, 檀羨起了渾身雞皮疙瘩,雙腿不自然地交疊在一起。

她像是找到了讓越知水賠償她頭一回的方式一樣,盡管臉臊紅得厲害, 心裏卻覺得下次再這麽說也不錯。

後邊那車追得很緊,屢次差點就要撞上他們的車尾。

然而越知水已經把油門踩盡了,她們的車速也低不到哪去。

越知水朝後視鏡斜了一眼,只見那黑色的越野車已經偏離了左車道,轉而移動到了右車道上,看樣子是想把距離追平。

那越野車的底盤高,相較於其他的車型來說也更沈重,如果把車速提到最高,等到需要剎車的時候,它可未必能及時停下來。

越知水正是看準了這一點,皺著眉緊盯著遠處筆直的路,一味地沖撞過去。

所幸這街道還挺空曠的,兩條車道上都沒有什麽阻擋物,道路也算平緩,暫時沒一點坑窪。

“你替我看著後面的車。”越知水冷聲說。

檀羨不知道她想幹什麽,側頭就朝後邊看去,她沒有將槍口伸出窗外,也無意打爆對方的車輪。

以她如今的目力,已經能精準地捕捉到車輛高速行駛時每一幀的位置和動向,在這樣的條件下,她要擊破一個滾輪的車輪不是什麽難事。

越知水註意到她的異樣,皺眉說道:“要活的?”

“要活的。”檀羨緊握著槍,卻沒有將槍擡起。

這樣的車速下如果忽然爆胎,行駛中的汽車很有可能會側翻,車裏的人活下來的概率並不大。

“別讓裏面的人死,我想知道檀徴山在不在車上,如果他在,那就更需要活的了。”檀羨鮮少用這麽冷漠的聲音說話。

越知水並不意外,這父女倆的關系肯定好不到哪去,不然也不會鬧到這地步。

檀羨緊盯著後視鏡,時不時回頭朝車後看去。

她嗤笑了一聲,“就這麽死可太便宜檀徴山了。”

說完之後,她擡手撫了一下自己的胸腹,雖然傷勢已經好了,可那時候所經受的疼痛卻像是刻在了骨子裏。

難以忘懷,根本不能忘懷。

檀羨眉頭緊皺著,原本因為想著這三天的事而泛紅的臉登時參白了下來。

她盯著後邊那輛越野車的眼神就像盯著一塊已經在砧板上的肉,像是要把對方大卸八塊一般。

“我的肋骨當時被撞斷了兩根,肺腑全受了傷,他撞的那一下麽不是開玩笑,如果不是異變,我肯定連屍體都臭了。”檀羨冷哼了一聲,握在槍上的手依然發白。

越知水冷著臉聽著,緊皺的眉頭是沒辦法松開了。

檀羨不願意去想別的,那一撞只是壓在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,實際上久積的埋怨已經像是烙印一般留存在她的每一根神經上。

不說看見檀徴山,只需要想到檀徴山這個名字,渾身感官都像是被定點了一般,連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像是張開了嘴在叫囂著——

殺了他。

視線會全部集中在檀徴山的身上,只能聽見他的聲音,所有的思緒都填滿了他的名字和面容。

檀羨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憎惡一個人,原先她不想離開檀家,現在想來是因為蘭施不願離開,這從外界得來的想法,被她強加在了自己身上。

就像是給自己加了一把枷鎖,她把自己鎖住了,鎖在了檀家。

越知水不敢將目光從道路上移開太久,生怕會偏離道路。

更何況後邊還有個緊追不舍的,如果一時走神,輕易就會出事。

越知水很快地斜了檀羨一眼,只見檀羨正按著自己的肋骨,就像是之前受的傷還沒有痊愈一樣。

檀羨往後望的雙眼裏眼神陰郁得厲害,她還是第一次在檀羨的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。

越知水冷聲說:“要把他的肋骨也撞掉兩根嗎,再多兩根也行。”

這語氣輕描淡寫,卻在講述著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。

檀羨先是楞了一下,然後搖頭說:“不了,撞的話難免產生偏差。”

路況忽然變得很惡劣,街道也漸漸變得窄了去來,前邊一條匝道從生長雜亂的花圃上繞過,往遠處延伸而去。

越知水往後斜一眼,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猛地往下一打。

車頭幾乎是刮著花圃的邊沿駛進了匝道裏,車頭被枝幹劃得嘎吱作響。

後面的車似乎沒料到她們會忽然拐進匝道,一是沒控制住便從匝道口開了過去。

車輪在地上劇烈摩擦著,那尖銳的聲音幾乎響徹天際。

檀羨眨了一下眼,“我想親自來。”

她連忙將槍口伸出窗外,在那輛越野車在極速倒車的時候,擊中了它右後方的車輪。

車輪炸裂聲如雷轟鳴。

檀羨放平的唇角稍稍一松,在她打中了那車之後,她便把手放下了門把手上。

可沒想到,越知水沒有立即停車,在又開出去一段距離後才停下來,這個位置,恰恰是越野車上等人的視覺死角。

“小心點。”越知水拉開車門,長腿往車門外邁了出去。

檀羨跟著下了車,在花圃邊上緩緩探出頭。

然而越野車上的人沒有下車,那車在爆胎之後便在原地動也不動,像是石化了一樣。

可這怎麽可能,車上的人也許根本不想下去,而是想等著她們主動靠近。

在她們還沒有防備的情況下,車上的人很可能已經做足了準備。

“怎麽樣,過去嗎。”越知水說。

檀羨微微皺著眉,“走。”

越知水不冷不熱地“嗯”了一聲,接著又說:“你說了算。”

檀羨聽了後還楞了一下,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,這話越知水還真說了有三次了。

可是在她的印象中,越知水可沒說過這樣的話。

越知水拿出了單筒望遠鏡,細細打量著遠處停在路中間的越野車,神情沒半點變化。

好像剛說出口的話沒半點別的意味一樣,就是隨口一說。

可檀羨仔細想了想,隱隱覺得像是在哪聽過這話。

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間,神經如牽制了全身筋骨一樣——

在那一瞬過電的感覺之後,她渾身發麻。

這話一開始不是越知水說的,而是她說的。

在酒店的第一天,越知水便將她按在了軟被上,那按著她的力氣並不重,按理來說掙一下就能起來,可她卻沒有掙紮。

越知水那才洗幹凈不久的手已經被打濕了,甚至還在嘗試著往更裏去。

“這裏?”

“現在感覺怎麽樣,合適嗎。”

“怎麽不說話?”

越知水那低柔的聲音像是正對她淩遲,她後來緊咬的牙關一松,說道:“你說了算。”

檀羨徹底想明白了,她本來是想瞪越知水的,可瞪出去後忽然覺得很尷尬,眼神當時軟了大半。

那模樣看在越知水的眼裏像是在撒嬌一樣,那麽軟綿綿的一眼,似乎委屈得不得了。

檀羨怎麽也想不到越知水會是這樣的人,表面上不動聲色,實際上心腸黢黑。

心真的臟,這時候還想看她難堪。

檀羨左右想了想,也不知道該怎麽讓越知水也嘗嘗這想原地打洞的感覺,畢竟她的臉皮是真的不如越知水厚。

她是真的氣懵了,點頭就說:“行,聽我的。”

花圃裏的綠植在異化爆發前就已經長了半人高,如今雖然枯萎了,可那高度依舊要蓋過頭了。

檀羨沒有順著道路往前,而是穿過了花圃,踩著那幹枯的綠植過去。

炎熱的太陽淩空照耀著,風聲狂嘯不停。

那越野車的車窗忽然被子彈擊碎了,開車的人緊急避來,可眼球還是沒能幸免於難。

鮮血迸濺而出,坐在車上的人這才意識到他們所追著的人是多麽可怕。

車門頓時被推開,那一只眼鮮血淋漓的人從車上滾了下來,正捂著眼在發燙的地面上打滾。

檀羨走了出來,抱著槍說:“挺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=3=

第 63 章

在地上直打滾的男人壓根沒有註意到有人從花圃裏走了出來, 他隱忍地呻/吟著,後背已經被地面燙紅。

車上忽地鉆出了幾個穿著背心的男人,一個個戴著墨鏡, 手裏都持著槍械。

他們將車圍成了一圈, 微微下蹲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。

很明顯,車上還有人沒有下來。

那個高挑纖細的人就這麽從花圃裏踏了出來,白得像是能反光一樣,面容精致得像是躍動的陽光化身成的精靈。

檀羨冷不丁擲出的一句話,使得那些從車裏出來的保鏢都心驚不已

這些人常年跟在檀徴山身邊,檀徴山回家的次數不多,於是他們見到檀羨的機會也非常少, 可即便是如此,他們也不難記住這漂亮的檀家千金。

在外人的眼裏,檀羨可是被檀家捧在手心裏的, 然而跟在檀徴山身邊的人卻清清楚楚地意識到, 檀徴山這人勢利至極,很難去做什麽收不回成本的事。

他費盡心思養這麽一個女兒, 可不單純是為了把對方放在手心, 後來那荒唐的聯姻便印證了他的心思。

一年裏, 檀徴山不光鮮少和蘭施見面,聯系檀羨的次數也少之又少。

“我還能威脅到你們不成?”檀羨松開了緊皺的眉頭,故作放松地彎了一下眼。

那幾人立即朝地上正打滾的同伴看了過去,沒人相信檀羨是靠運氣打中那人的眼睛。

在地上打滾的人捂著鮮血淋漓的眼睛, 血從指縫間淌了出來, 他悶哼著,嘴唇幾乎因忍痛而被咬爛了。

沒有一個保鏢敢放松警惕,甚至渾身還繃得更緊了。

檀羨下頜微擡, “還有人在車上?”

保鏢沒有說話,全都像是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的豹子。

車門已經被關起來了,在檀羨的角度,根本看不清車上坐著的人是誰。

可是以這些人的架勢她不難猜出,車裏坐著的一定是檀徴山。

當時在J市,檀徴山撞了她就獨自離開了,沒想到後來竟還帶上了一群保鏢。

幹枯發黃的花圃被踩得嘎吱作響,越知水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
在看見裏面走出來的人時,保鏢們竟還松了一口氣。

他們跟著檀徴山見過不少上層圈子裏的人,自然也認得越知水,盡管此時越知水沒有再穿著那鑲鉆的昂貴裙子,身上也再沒有多餘的首飾。

越知水的面容沒有變,在異化爆發之後,她的氣質甚至還變得更冷漠銳利了。

在灼目的陽光下,那越知水和檀家的千金站在一塊,確實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。

保鏢們不由得放松了警惕,輕易就被兩人的外表所迷惑了。

確實美,美得像是不堪一擊。

檀羨歪著頭,朝車窗看了一眼,隱隱能看清裏邊人的輪廓。

她笑了,不冷不熱地說:“你們就不問我是人是鬼?”

如果不出所料,檀徴山肯定以為她早就死了,畢竟當時她幫著蘭施擋了檀徴山的路,檀徴山把她撞了個半死。

車裏坐著的人微微動了一下,似乎是變換了一下坐姿。

越知水站在檀羨的身後,神色沒什麽變化,可轉動的眼卻把車下的人都打量了一遍。

她緩緩朝檀羨的耳朵貼近,壓低了聲音說:“你來給他們講單口相聲的?”

這語氣裏飽含著檀羨熟悉的譏諷。

檀羨這才意識到,檀徴山怕是正坐在車裏看猴呢。

幾個站著不動的保鏢互相使了個眼色,猝然擡起了手裏的槍,把槍口朝向了遠處站著的兩個人。

在這過程中,車裏面坐著的人竟連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
越知水忽地開口:“你們想要什麽?”

這話問得十分多餘,在這末世裏除了物資和獸晶,也沒有其它需要搶的東西了。

可她的話仍是讓擡槍的保鏢動作慢了一瞬。

就這麽一瞬,讓檀羨有了先手的機會。

檀羨槍裏的子彈極速旋出,擊中了站在車門前一人的手臂。

那人肌肉猛地一縮,吃痛松開了手,手裏拿著的槍險些掉落在地。

然而,檀羨的下一發子彈卻打在了車門上。

那合金車門沒能擋住迅雷般的子彈,頓時被打出了一個明顯的彈孔。

檀羨透過車窗,看見那映在車上的輪廓動了動,裏邊的人明顯受到了驚嚇。

可那人卻沒有彎腰,也沒有明顯的躲避,只是前傾後仰了一下。

那些保鏢齊齊擡槍,在這種情況下,他們已經不等車裏人的指示,直接朝遠處的兩人掃射了起來。

子彈如雨幕一般,那金屬殼落地的聲音格外清脆。

檀羨猛地往旁避開,在看見越知水安全無恙之後,又打出了一發子彈,這一次,子彈是朝車窗襲去的。

她原本是想在第一發子彈時就擊中車裏的人,沒想到這車竟還是防彈的。

子彈沒能將車窗擊碎,僅僅是在玻璃上撞出了斑白的痕跡。

她皺眉後退,這一退就退到了花圃之中,雖然身影得以隱藏,可這也意味著,她的視線也受到了遮擋。

彈雨之中,越知水把煙/霧/彈投了出去。

彈筒落在地上的那一刻,那些護著車的保鏢瞳仁驟縮,猛地揮手示意同伴往後避開,就連那在地上打滾滿臉鮮血的人也急忙爬了起來。

然而想象中的爆炸沒有出現,濃霧從彈筒之中擴散開來。

檀羨趁機從花圃中探出了頭,皺著眉朝那煙霧彌散之處看去。

那些護著車的保鏢們也許在情急之下會避開,可車卻未必動得了,除非有人把車開走。

然而,車輪在沙石上摩擦的聲音沒有響起,車的引擎聲也沒有半點變化。

她看不清那些躲避在煙霧中的人,但她知道車所在的位置。

就連車窗是往什麽方向開的,她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
在煙霧大面積的散開後,守在車邊穿著馬甲的保鏢們緩緩聚起,都猜不出檀羨和越知水扔出這煙/霧/彈的意義是什麽。

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——

在子彈高頻率的沖擊下,那厚實堅硬的車窗還是碎裂開了。

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,而後又戛然而止。

一人驚呼:“檀總!”

檀羨沒有立即放下槍,在聽見這稱呼的時候,雙手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。

本已經放緩的呼吸陡然劇烈了起來,心忽地跳快。

但沒想到,她還沒來得及再射出一發子彈,車輛從迷霧裏撞了出來,那車燈竟還大亮著。

那被擊瞎了一只眼的男人仍在原地躺著,他的同伴全數上了車。

那人絕望地躺平在地上,將捂在眼睛上的手緩緩放下。

檀羨當即跑了出去,將地上那人的肩膀踩住了。

她那狂跳的心竟漏跳了一拍,雙眸微微瞇了起來。

此前在扣下扳機的時候,她始終留有餘地,不想這麽快就了結車裏的人。否則以她的記憶力,瞄準車裏人所在的位置並不難。

她準確記得車裏人的坐高,連對方腦袋和心臟的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
然而她沒有這麽做,而是選擇把車窗擊碎。

越知水皺眉說:“追嗎?”

檀羨沒答,只是緩緩擡起了手裏的槍,瞄準了那開遠的車。

這時候再回頭去把她們的車開上已經來不及了,追得上還好,如果追不上,剛加滿的油怕是會被浪費。

檀羨叩了一下扳機,沒想到哢一聲響,卻沒有任何一顆子彈旋出。

沒有子彈了。

那越野車轉眼已經開出了兩百米遠,然而因為後輪被擊爆,車速始終提不出去。

整輛車傾斜著,那幹癟的車胎被碾壓出巨大的聲響。

在車輪滾動的過程中,整輛車都在顛簸著。

再快一些,車輛肯定會側翻。

檀羨很清楚,他們不敢開太快。

可是她沒有子彈了……

就在她差點洩氣的時候,越知水把手裏的槍遞了出來。

檀羨楞了一下,連忙和越知水交換了槍,一下便擊中了他們同側的另一個車輪。

這下越野車徹底往一側傾斜,車速不得不再度減慢。

檀羨正想拔腿就跑的時候,身側的人忽然化作了獸形。

那皮毛油光發亮的白虎正擡著半吊的眼看她,一雙蔚藍的眼竟比無雲的天還要幹凈。

檀羨腦子咯噔了一下,擡腿就往白虎背上坐,那白花花的腿就夾在白虎的腹部上。

這麽一坐,莫名還挺適合,就連虎背微微下凹的線條也流暢得像是在給她騰位置一樣。

檀羨坐下後才覺得有點不對勁,可白虎已經跑了起來。

她不得不伏身而下,本來想揪住白虎的毛,卻發現那獸毛短得根本揪不住。於是她只能選擇環住白虎的脖子,整個人往虎背上貼。

在顛簸著的時候,那被越知水好好“救”過的地方像是在經歷著新一輪的安撫。

在三天的折騰下,她渾身都敏感得不得了,那地方更加如此。

白虎跑動時渾身都在晃動著,騎在虎背上的她不能幸免。

那抖動的頻率與三天裏那雙手帶給她的感覺極其相似……

檀羨甚至懷疑,這白底黑紋的老虎是故意蹦得這麽厲害的——

畢竟越知水心很臟。

變作獸形的越知水沒有說話,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遠處的越野車。

轟隆一聲,像是雷聲驟鳴。

越野車那個完好的前輪也洩了氣,整輛車幾乎不能再往前開了。

車裏的人探出頭來,在看見追來的白虎後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。

在這末世裏,沒有什麽能比強大的獸形更有震懾力。

他們正要開槍的時候,卻被檀羨先一步擊中了眉心。

探出頭的人甚至還沒回過神,眉心的疼痛已經傳遞至全身。

被擊中的人從車裏接二連三地跌了出來,摔在地上的肢體扭曲成古怪的姿勢。

白虎追上了那輛越野車,檀羨縱身躍出,輕易便跳進了大敞著的車門裏。

車裏坐著的男人渾身僵硬著,在側著頭看清闖進來的人後,顫抖著手去掏煙。

檀羨把槍口抵在了檀徴山的太陽穴上,冷冷開口:“是你自己送上門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=3=

最近的評論都不能及時回覆了,過段時間會回的,麽麽啾

第 64 章

駕駛座上的司機仍踩著剎車, 他渾身僵硬著,緩緩掛了檔位,又將雙手舉高至頭頂。

這個投降的動作明顯暴露了他心中所想, 末世存活實屬不易, 他不想在這時候為檀徴山丟命。

檀徴山摸了半天沒摸到煙,在看見開車的保鏢舉起了雙臂之後,臉色白一陣紅一陣。

紅是氣紅的。

他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緊繃而暴起,就連掏煙的手也顫抖得不得了。

那抵在他太陽穴上的槍口穩得很,檀羨的力氣不輕,像是要把槍口懟進他的骨肉裏。

檀徴山動也不敢動,過了好一會才說:“我不知道是你。”

他的聲音勉強還能保持平靜, 只是因為唇齒不由自主地打顫而顯得含糊不清。

檀羨笑了一下,“我和越知水下車之後,你不可能沒看見我。”

檀徴山無法反駁, 終於把煙掏了出來。

在把煙嘴叼住之後, 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找打火機,煙嘴險些從顫抖的唇齒間掉出來。

檀羨沒有放下執槍的手, 而是從座椅後面的儲物袋裏摸索了一番, 將那打火機找了出來。

哢的一聲, 火苗頓時燃起。

在給檀徴山點煙的時候,她仔細地看了看那被叼著的煙。

那煙可不便宜,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,檀徴山還是這麽講究。

在“講究”這一事上, 檀羨雖然不想承認, 可她和檀徴山極為相像。

這相似點讓她差點痛恨起自己,她握槍的手掌心裏滿是汗。

檀徴山抽了一口煙,“在J市的時候, 我不該撞你。”

“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?”檀羨恨不得將積攢了許久的情緒一股腦全傾倒出來,可她不能。

久積的情緒如同黑雲一樣籠罩在她的心頭,連呼嘯的風也無法將其吹動。就差一道雷,傾盆的大雨便會兜頭落下。

她把打火機隨手丟在了座椅上,壓低了聲音說:“你現在不應該求我別殺你嗎。”

檀徴山的嘴張合了一下,像是想說卻無法將話音從喉嚨裏擠出。

檀羨明白得很,要想讓檀徴山在自己面前低頭,那不如要了他的命。

“還蠻有骨氣?”檀羨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。

車輛外,打鬥聲停了下來,餘下兩個沒被檀羨擊斃的保鏢被越知水猛擲在地。

檀羨微微移開視線,只見越知水站在陽光下用手背抹了一下汗。

兩個保鏢躺在她的腳邊,雙臂疲軟地垂在身側。

他們像蟲一樣挪動著,卻不能把手擡起來,雙臂反而因他們的動作而扭曲成麻花,臉色皆慘白如紙。

越知水朝車裏斜了一眼,“寒暄完了?”

檀羨皺眉說:“還有一會。”

駕駛座上,那將雙臂舉高至頭頂的人緩緩放下了一只手,悄悄將車門打開了。

在他剛把一條腿邁出去的時候,檀羨冷聲說:“讓你走了嗎。”

那人渾身一震,哆嗦著說:“我、我拿了錢為檀總辦事,現在退錢行嗎。”

“還會討價還價?”檀羨猛地將槍口往檀徴山的太陽穴上撞。

檀徴山緩緩深吸了一口氣,“我們好好談談?”

“談什麽。”檀羨說道。

“談談合作?”檀徴山抖了一下手裏的煙。

檀羨笑了,這還真像是檀徴山說得出口的話,事到如今還想談合作。

她鄙夷地看向檀徴山因為恐懼而顫動的瞳孔,說道:“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麽籌碼和我談合作?”

檀徴山沈默了。

檀羨發覺,在她異變完成之後,輕易就能嗅到他人身上極淡的信息素。

那是腺體還沒有發育完全的情況下,信息素淡到幾近於無的氣味。

尚不能誘導他人生理狀態的變化,但嗅到的時候,已經足以讓人的情緒發生變化。

她皺起眉,只略微吸了一下鼻子就嗅到了檀徴山身上的煙草味。

和檀徴山所點的香煙不同,那股煙草味聞著還挺廉價。

不像之前劫機者的信息素,檀徴山信息素的味道完全沒有給她帶來危機感。

這信息素的味道就像街頭巷尾裏小混混抽的煙,沒有任何的震懾力,只讓她覺得厭惡。

如果是攻擊力稍強一些的獸形,信息素的氣味定然是充滿攻擊性的。

僅僅憑借這一點,檀羨可以確定,檀徴山的獸形根本不是什麽放得上臺面的。至少,在這末世裏,檀徴山的獸形不可能占有任何優勢。

沒有資源,獸形不夠強大,這樣的情況下,檀徴山怎麽有臉和她談合作?

檀羨手腕微轉,那堅硬的槍口在檀徴山的太陽穴上狠狠刮動著。

“他們的獸晶,我可以給你。”檀徴山指間夾著的煙抖了一下,煙灰落在了地毯上。

本想溜出車門的人脖頸僵住了,他連頭不敢回,瞳孔驟然縮小。

那半敞的車門徹底被拉開了,一只手把那僵著身的人扯了出去。

只聽見噗噗的幾聲,似乎是刀刃入/肉的聲音。

連痛叫聲也沒有傳出,被拽出去的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。

在把人解決後,越知水坐進了車裏,手扶在了方向盤上,擡眼朝中央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